MR.SN2014J

=舟原。
那维莱特重度上瘾。

【鹿颂冬夜24h||13:00】人格回溯。

  上一棒:@🐟清风斜雨惊鸣蝉 


      “我们依旧在徘徊,于迷茫的人生之中,不断得到不断失去,而又在无尽的消逝中重逢。”


原著向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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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昏暗的环境与来自前方的唯一光源,相衬托下,灯光显得格外刺眼。但这光给予了他一定范围的视野,足以看清这里的大致陈设。

      硕大的屏幕,虚虚晃晃吸收映衬着身后而来的那束具型光,大概是设备的问题,仔细定着回有微微的晃动,如同婴儿孱弱的呼吸般。并非空无一物,是由光染上寒气的暗红色椅背,还有……还有就是墙壁。

     这儿很像个翻版的黑匣,配备了座椅及录播机,阴暗、潮湿,还有无边界的黏腻,游惑就站在中间不配备座椅的异常的大片空地,被光线穿过,人型的轮廓投射在昏暗的幕布上,并不明显。


      任谁都看得出,即使怪异无比,这儿也只是家冒着寒气的电影院而已。但现下的处境及出现于此的原因游惑却完全处于未知状态。说来奇怪,即使思维能力没有被剥夺,却总有种虚幻的不自然感,像是随时会飘至穹顶。

      搞不清现状,座位依旧吸引着他前去,游惑在原地没有动。半晌在观察到这里确无出处时后,他只能叹了口气,走向靠近场地中间的座位,而后坐下。


      就像有魔力般,银幕微弱的呼吸被咔哒的磁带声强行制止,不知是否为错觉,周围的阴影更加黯然,潮气也在退散,变为了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虚无感。

      在不知何时,银幕彻底被融合成了完全的黑暗,在这黑暗中,有谁到来。是很轻却不可忽视的步调,没有停顿,在这种情况下也找得到一条明朗的道路。

      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朝游惑靠近,而后,落在他身边。游惑能感觉到,右边的座位的确有谁坐下了。


      银幕在这时突然亮起,仿佛就是在等待这位未知者的到来,随即是巨大的火球砸向地面的轰隆巨响与突然被电亮得晃眼的银幕。游惑下意识抬起胳膊护住眼睛,他顺势看到了身侧的人。

      是一位女士,看不太出年龄,主要是那张年轻的脸却爬满完全不符的疲惫,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,无法被忽视,无法去推测线头。女士没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,只是默默无言用无神的双眼盯着前方。


      电影开始了。




      扑飞的恶魔卷满无法熄灭的烈焰,呼喊、嘶吼、厉声尖叫。而泛着冷光的金属柄状武器则目空一切,削减一切。切开大地与天空,将所谓罪恶流放。

      不是令人舒服的电影,没有没完没了印满标记的开头,也没有爬满白色名字的结尾,就只是,以一场莫名其妙的“惩罚”开始,没来由让人发怵。这一部古怪“电影”,只用了五分钟。


      电影院没有亮起,游惑知道它一向如此。他并不着急离开,也未有离开的想法,倒是作为特别来客的女士也没有离开的意思,便陪着耗。


       时间是何概念,此刻的确无法加以定论,游惑心底浮起些烦躁,实在是焦躁,女士似乎比自己想的耐心得多,在只有微弱灯光的电影院中端坐,被人注视,依旧气定神闲,在等待谁先主动开口般。

      游惑知道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,他翻开折叠椅,准备开始话题。


      女人对除他以外的声音似乎都格外敏感,这点声响都惹得她抬头去看。



      无机质的眼睛。游惑想。

      无机质,就像未抛光的宝石,即使又再漂亮的底蕴,也没有光泽,没有欲望。

      女士一手握着椅背站了起来,没有从另一边离开,她说:“刚刚那幕剧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游惑语塞。


       女士低头思索, 失望般摇摇头,紧接着又说:“你在哪?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  “你搞不清现状?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也搞不清。”女人以没有表情的脸说出这话,显得几分乐趣。很显然,她笑不出来,游惑更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可以来讲些什么消磨时间”女士又坐回自己的座位,她以刚才品鉴电影的神情与姿态继续望着已然黯淡的银幕,而后想起什么似的,才说:“你要听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请便”游惑拉开了折叠椅。


       “那是人类虚幻缥缈而神圣的起源的故事,以万类之母被恶魔蛊惑为终结,永久被剥夺了个人的幸福去被迫产下一团生命。”女士微顿,继而竟然转为有些愉悦的微笑,说:“很讽刺且可笑,对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生命这种依靠激素去感化,去保卫自身遗传编排的生物体,偏偏抓住了这个绝对的存在,是愚人赋予他们的至高权利,并加以约束,予以管教和惩罚,而降罪的主体,偏生是她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是惩戒和罪孽,所有,包括你我。”


      银幕突然亮起,突然印入一面白色天花板,伴随着点滴的声音,缓慢而悠长。

      周遭很安静,从仰躺的视角,除去天花板,还看得见只剩半瓶液体的输液瓶,还有晃动的衣角。是谁在被胎儿拆解成无数血块,进而再以达标的吗啡……来欺骗自己。

      然后,完成生物的责任。


      女士终于肯施舍给谁一些表情,不知道是在对放任的“自己”,银幕外的嘲笑,还是仅仅只是笑。

      她说:“你看,我也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  她说,还是不要再见了。无需在意我的话,去寻找你被生命体总和给予的价值,这就是答案。


       电影闭幕,鲜红色帷幕落下,以盛大来结尾一个悲剧的开端,一个从来不存在祝福和愉悦的故事,一个……索然无味的,没有羽毛的伊甸园。

      夏娃啊,人类之母,她说:“这是忠告,别再回来了,儿子,虽然你也从来不怎么听我的话听到底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然后永别。




       首先感受到的是不同于幻觉中电影院安静氛围的,嘈杂的风声。然后是清楚地感受到没有女士那样存在的陪伴自己的人。

      什么东西软塌塌的,和幕布的触感绝不相同,疯狂吸收着温度。和体内正在流逝的……什么,在夺取他的生命。游惑勉强从低矮的岩石缝里以面朝上的姿势艰难睁开一只眼睛。

      风雪依旧没有减轻的势头,愈来愈烈,就如同以他的骨与血肉为食。比起那些不可名状的未知生物,这种东西或许才是最狠厉的,不留情面,即使不是在“这里”,威力也不会减少。

       游惑感觉到了强烈的眩晕感,旋即清醒了些。

      他才发觉右手手臂顺着经络被切开了,不深不浅,正向外冒血。这种方法很优秀,他不得不承认,比起凌迟或许好受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  自己能醒来,也许是哪一刀计算错了位置,或是他的反射机制过于敏感,让刀口错了位。不过这样,游惑明白,现在自己再次夺得了生存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右臂皮开肉绽,不仅是失血,也不甚美观。游惑用牙在袖口上撕下一条布,作用并不大,右手可暂且当做无法使用,紧要关头大概也只有立马切断扔出去迷惑几秒钟视线的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游惑有些无奈地轻笑,明明是在笑,眼睛却看不出一丝笑意,因为一只眼睛已经失去视觉吗?还是……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能想得出这种没品笑话,是受了谁的影响?

      游惑没再想下去,周身的风雪像是被感召,在空中停落。一声刺耳的提示音,虚无的面板凭空铺开,向游惑展示了所剩无几的倒计时。

      不是突发好心告诉他苦难已然将尽,它只是在尽责,按照自己的设定,分毫不差地通知这位犯错误的监考官,你的时间,还没有结束。

       游惑轻轻挥手做驱赶状,哑着嗓子回答:“知道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时间开始流动,依旧呼啸。游惑这次彻底失去了移动的体力,就算是如此短暂的倒计时,也足以杀死他。

      闭上眼时,他听见,幻觉中的女士说:“去寻找你被生命体总和给予的价值,这就是答案。”像是廉价的阴险者在念什么电影的台词,平板乏味,没有感情。

      他像是摸到了丝绸,滑腻无比,不,应该是更适合用来做幕布的料子。奇怪,真是过于怪异。游惑无端又记起自己陷入失血晕厥时的“梦境”。

      记不清,按理来说都会是这样的。一大团模糊的红和黑色白色混在一起,让他眼花缭乱,缺氧的脑则更是火上浇油,让他感到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  游惑尝试移动左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,但失败了,他闭着眼睛,尝试着屏蔽外环境的风,越专心则越烦心。而后又选择了放弃,疼就让它一直痛苦吧。

      缎绸是土地的血脉,如同河水一般,指导着一次又一次的伟大。它以幕布的形式,又在以崭新的形式复活。

      是电影啊。

      幕间,无暇的、闪烁的、刺眼的……闪光!游惑迅速借力站了起来,攥紧了手心刚刚摸到的枪托,瞬间找准了位置,然后,一击,发力!

      轰隆的巨响,暴风雪的暂停和骨头折断的声音混在一起。


      游惑好像重重吐了一口气,又好像没有。他靠着矮小的岩石,缓缓滑坐下来,如释重负。






      又是电影院。倒带,然后重来。

      不论是让人不忍直视的悲剧,还是历经磨难才做到团圆的喜剧,在这里,一律是平等。银幕将不厌其烦,一遍一遍重复着,反演着,直到回溯出完整的人格。

       游惑一手握着椅背,低着头。作为回溯而给予他的模糊的记忆已经足够让他明白大部分,电影院与银幕,也不再是神秘与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这样是说得通的,就像自己曾经听到过的那段对话一样,一切都可以简单明白地说清。那么为什么……自己再一次回到了这里呢。


       死亡的人……灵魂会去往影院。回溯自己的一生,然后离开,遗忘,继续下一段奔向影院的旅途。

       那么自己,是作为一种怎么样的,怪异的存在,既没有被抹去记忆,又存在于电影院里的。还有那位女士是……


       有谁翻开了折叠椅。游惑被惊动,抬头去看,银幕已进入播放的预备状态,昏暗一片,只看得见一个轮廓翻开折叠椅,然后坐下。


      电影开始了。



      西西弗斯以凡人的臂膀,艰难地向山坡上推着一块巨大的圆形石头。路依旧漫长,他行进着,依旧在行进。然后,到顶,然后,石头又因为重量滚落。

       戛然而止。西西弗斯,为何是西西弗斯?回溯的是无法停止的无意义和无价值,还有就是没有底线的折磨。这是谁的人格。


      灯光亮起。这次整个电影院都变得灯火通明,全部都归为一片虚无的白色,游惑看清了那个轮廓的样子,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。

      对方也立即注意到了暴露在灯光下的他,随即皱眉,说:“这是哪?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吧,那么,你是谁?”


       “虚幻与真实的交界,我的存在并无意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愣了一下,才意识到游惑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,他嗯了一声,然后就不再开口。他站立着,却并未离开,大概是和自己同等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同等……那么也就是说,还活着,对吧。
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西西弗斯到底是谁。游惑实在是不知道该交代点什么,到银幕尖锐的哨声传出,他明白是离开之时,他才象征性说:“好好活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反正他和自己都不会记得的。






        回溯。幕间。


       游惑在黑暗中转醒,即使看不到身体的具体情况,他也能凭感官大致感觉出自己的状态,除了断裂的骨头没有处理以外,其他的似乎都被处理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不会太好受,但总不至于去死。


       那就……以此作结吧。起码,要继续,好好活着,为了不知是否还能见面的明天。






F.I.N



下一棒:我也不到艾特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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